2006年12月29日

大中至正:析釋士道之儒家基礎(修訂補充文稿關於「止於至善」)

◎首發於 PTT BBS 儒家版 Confucianism


    大中至正:析釋士道之儒家基礎(修訂補充文稿關於「止於至善」)


 ◎因為在儒學聯合論壇上的討論說明,所以先作修訂補充的發表。

 〈「止於至善」相關修訂補充〉

  《周易‧文言傳》詮釋易經首卦〈乾〉卦卦辭「元亨利貞」之「元」,而說:
『元者,善之長也。』,更又闡釋此句而說:『君子體仁,足以長人。』。《春秋
繁露‧玉英》則解釋《春秋》以「元」紀年,而說:『謂一,元者,大始也。』。
因而《大學》以「止於至善」作為三綱之始,也正是以「善」而對應了《周易‧文
言傳》所闡釋「君子體仁足以行善長人」的「乾元」易理意涵,也就藉由易理詮釋
而聯繫了「善」與「仁」的實踐關係。「乾元」意涵乃是易理卦義之始;所以《大
學》以「止於至善」作為三綱之始,也就在「善」的象徵意涵上聯繫了易理變化之
始,而對應了《周易‧彖傳》〈乾〉所述:『大哉乾元,萬物資始,乃統天。』的
創始發生象徵。

  《大學》後文所說:『詩云:「邦畿千里,惟民所止。」詩云:「緡蠻黃鳥,
止於丘隅。」子曰:「於止知其所止,可以人而不如鳥乎?」』,正對應了《周易
‧彖傳》所述:『艮,止也。時止則止,時行則行,動靜不失其時,其道光明。艮
其止,止其所也』。《大學》後文所說:『詩云:「穆穆文王,於緝熙敬止。」』
的「敬止」,正對應了由〈震〉至〈艮〉的卦序,所謂:『震者,動也。物不可以
終動,止之,故受之以艮。』。《大學》後文所說:『為人君,止於仁。為人臣,
止於敬。為人子,止於孝。為人父,止於慈。與國人交,止於信。』,也正相關於
《周易‧象傳》〈艮〉『艮﹔君子以思不出其位。』。

  「止於至善」之所以用「止」,而不用「達於至善」或「迄於至善」,正是要
強調〈艮〉卦「君子以思不出其位」的易理意涵─意謂“君子之努力實踐生命,應
該安於本分範疇,不宜妄想貪求。”─正相關於孔子《論語‧顏淵》所謂『克己復
禮,為仁。』,而在人生實踐上也就相關於有子《論語‧學而》所謂『君子務本,
本立而道生。孝悌也者,其為仁之本與!』,而對應了孔子《論語‧里仁》所說:
『茍志於仁者,無惡也。』、『不仁者,不可以久處約,不可以長處樂。』。因而
「止於至善」作為士君子實踐生命之基礎,其實踐意義也就相通於士君子對「仁」
的實踐,正如孟子《孟子‧離婁下》所謂:

 『君子所以異於人者,以其存心也。君子以仁存心,以禮存心。
  仁者愛人,有禮者敬人。愛人者,人恆愛之;敬人者,人恆敬之。』

又如孔子《論語‧里仁》所謂:

 『富與貴,是人之所欲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處也。
  貧與賤,是人之所惡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。
  君子去仁,惡乎成名。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,造次必於是,顛沛必於是。』

  所以「止於至善」句義裏的「至善」,在詞義上並不是限於《朱子語類》所言
的「極好」詞義。其在《大學》文中的真正意義絕非是指稱“極好的完美境界”,
而是指稱“本分範疇裏的至善表現”,如此才能符合「止」字的指涉意涵。所以「
止於至善」的「至善」,既非朱熹《大學或問》所謂:『至善,則事物當然之極也
。』,更非王陽明《傳習錄》所謂:『至善者,性也。性元無一毫之惡,故曰至善
。止之,是復其本然而已。』,而是意謂:

 “士君子基於本分範疇,盡其所能的善行實踐。”

所以《大學》意旨並非在要求士人去追求聖王成就的崇高功業,而是在期勉士人由
君子「修己安人」的切實行誼作起,正對應了《中庸》所述:『君子之道,譬如行
遠必自邇,譬如登高必自卑。』,也就相關於孔子《論語‧雍也》向子貢所闡示的
「仁」:

 『子貢曰:「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,何如?可謂仁乎?」
  子曰:「何事於仁!必也聖乎!堯舜其猶病諸!
      夫仁者,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。
      能近取譬,可謂仁之方也已。」』

而士君子此種切實行誼的起始基礎,正在於孔子《論語‧顏淵》向仲弓所闡述「仁
」的意義之中,也就是孔子《論語‧衛靈公》向子貢所闡示的「恕」:

 『子貢問曰:「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?」
  子曰:「其恕乎!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。」』

孔子論「仁」所闡示的「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」與「己立立人,己達達人」,乃是
人人皆可求之於己,而盡其所能以切實履踐的樸實行誼。所以孔子《論語‧述而》
會強調說:

 『仁遠乎哉?我欲仁,斯仁至矣。』

  因而孔子儒學乃是成就人格的「成人」之學,正如《中庸》所言:『仁者,人
也。』,而非是宋明儒學所高倡成就聖人的「成聖」之學。宋明儒學所宗的「內聖
外王」一詞,其實並非源自儒家,而是出自道家《莊子‧天下》所述:『是故內聖
外王之道,闇而不明,鬱而不發,天下之人各為其所欲焉,以自為方。』此句。然
而莊子所謂「聖王」的心性基礎,乃是基於道家的「無為」道行,而非儒家的「有
為」德行,正如《莊子‧天道》所言:『夫虛靜恬淡寂漠無為者,天地平而道德之
至也,故帝王聖人休焉。』。所以莊子所謂的「內聖外王」,在行持實踐的心態上
,乃是「無為而致」,並非「有為而得」;也就意謂著君子在真正的道德行持上,
乃是致力於求得成就人格,但對於聖位卻是隨緣自然而無所求。莊子對於「成聖」
的此種無為觀點,其實正契合於孔孟儒學的有為觀點,只是儒道兩家論述的契入角
度有所不同。孔子《論語‧述而》《孟子‧公孫丑上》自謂:

 『若聖與仁,則吾豈敢?抑為之不厭,誨人不倦,則可謂云爾已矣。』
 『聖則吾不能!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。』

,也就表明了孔子並不希冀求得聖人名位,而只是奮勉不息以行德有為而已;所以
孟子《孟子‧公孫丑上》才要強調說:『夫聖,孔子不居。』。而孟子《孟子‧盡
心上》所謂『求則得之,捨則失之﹔是求有益於得也,求在我者也。』與『求之有
道,得之有命﹔是求無益於得也,求在外者也。』正可分別對應了道德實踐上的「
有為而得」與「無為而致」,也就分別相關於「成人」與「成聖」的實踐本質。宋
明儒學假借了莊子「內聖外王」的觀念,卻將其中的實踐精神基礎,由「無為而致
」置換成「有為而得」,而形成了觀念錯謬,遂造就了後世儒者「求得成聖」的實
踐歧誤,而偏離了孔孟之道。因為「成就聖人」並非僅是「由己」之事,而是需要
眾人認同與時機配合;所以儒者一旦發心追求成就聖人名位,也就必然會落於孔子
《論語‧衛靈公》所謂「小人求諸人」的行徑,而背離了儒家君子之道。因而孔子
《論語‧顏淵》會強調說:

 『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』。

  因而「止於至善」所謂的“基於本分範疇”,在德行實踐上就相關於孔子《論
語‧衛靈公》所謂的「君子求諸己」。「止於至善」之「止」,並非是要士君子行
善去劃地自限或故步自封,而是要士君子在心態修為上,不僅要消弭貪欲妄想,也
要避免貪求善功,所以才會對應於易理「〈艮〉止」所謂的「思不出其位」。因為
人們一旦貪求善功,即使他們放下了對於一般世俗欲望的貪求,可卻還會為了爭奪
善功名位,而生起種種惡心惡行。歷史上許多亟於善功名位而志求聖賢的人們,為
了要爭奪聖賢名位,因而詐以道德正義之名而相互傾軋排擠,甚而是以聖賢救世之
名而謀眾人崇拜之實。此輩人們,雖然不貪求一般世俗利益,卻又貪求著崇高神聖
名位;遂將個人一己的德術修為,作為博取偶像崇拜的手段,而將仁義道德當成了
名位捷徑,正似蘇軾所諷刺詩云:『仁義大捷徑,詩書一旅亭』,又如孔子《論語
‧憲問》所嘆:『古之學者為己,今之學者為人。』。董仲舒之所以在《大學》要
強調「〈艮〉止」之易理意涵,而以「止於至善」作為「明明德」的實踐基礎,正
是期勉士君子能避免偽善而持守真善,以真正消弭人性欲貪之病,從而遠離惡行;
乃對應了孔子《論語‧泰伯》所期勉士君子實踐的『篤信好學,守死善道。』。所
以曾子《論語‧泰伯》勉勵士君子的守仁行持而說:

 『士,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遠。
  仁以為己任,不亦重乎;死而後已,不亦遠乎。』

而孔子《論語‧衛靈公》更強調了士君子之守仁節操而說:

 『志士仁人,無求生以害仁,有殺身以成仁。』

      ※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※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※

  對於士君子而言,成就「仁」所發揚的普世人道價值,乃是高於效忠任何親長
、政權、國家、或民族。而基於仁德的普世人道價值,所建立的普世正義理念,當
然也是士君子參政的履行規範。所以《孟子‧盡心上》才會記載說:

 『王子墊問曰﹕「士何事?」孟子曰﹕「尚志。」曰﹕「何謂尚志?」
  曰﹕「仁義而已矣。殺一無罪,非仁也。非其有而取之,非義也。
     居惡在?仁是也。路惡在?義是也。居仁由義,大人之事備矣。」』

因而孔子《論語‧衛靈公》會強調說:『當仁,不讓於師。』,而《論語‧憲問》
又駁斥對於管仲不仁的批評─批評他不以死忠報效君上公子糾,反而效忠於殺死公
子糾的齊桓公─而說:

 『管仲相桓公,霸諸侯,一匡天下,民到于今受其賜。
  微管仲,吾其被髮左衽矣!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,
  自經於溝瀆,而莫之知也!』

 『桓公九合諸侯,不以兵車,管仲之力也。如其仁!如其仁!』

  所以士君子對於善道成仁的實踐,並非只在輕易犧牲生命。輕視自己生命價值
的人,也就不會尊重別人的生命價值,也就不能成為真正仁人。隨便犧牲自己生命
的人,也就放棄了未來可能的仁德實踐,往往也就喪失了真正的成仁價值。只有重
視一己生命價值,而又願意在成就仁德的關鍵時刻去犧牲自己生命的人,才是士君
子的人格典範,正如司馬遷《報任安書》所痛陳自言:

 『人固有一死,或重於泰山,或輕於鴻毛,用之所趨異也。』

所以孔子雖然訓勉士君子在必要時刻須以一己生命來成就仁德,但孔子也不贊許無
補於事的白白犧牲,而期勉士君子應要伺機而動以成就仁德。因而孔子《論語‧憲
問》說:『邦有道,危言危行;邦無道,危行言遜。』,《論語‧公冶長》又稱讚
弟子南容說:『邦有道不廢,邦無道免於刑戮。』,《論語‧衛靈公》更比較闡述
了君子知止的處世行事而說:

 『直哉史魚!邦有道,如矢;邦無道,如矢。
  君子哉蘧伯玉!邦有道,則仕;邦無道,則可卷而懷之。』

因而孔子《論語‧泰伯》在闡示了『篤信好學,守死善道』的君子操守後,就馬上
強調了若無仁德價值則應『危邦不入,亂邦不居』,而表現了『天下有道則見,無
道則隱』的君子行持。所以孔子《論語‧述而》會讚同顏淵而說:『用之則行,捨
之則藏,惟我與爾有是夫。』,而又向子路強調說:

 『暴虎馮河,死而不悔者,吾不與也。必也臨事而懼,好謀而成者也。』

,也就闡示了士君子之處世行事,乃可藉由「知止」以謀定而後動,而避免無謂禍
患及無益犧牲,以待時機而成就仁德。而此「知止」以成就仁德的抉擇關鍵,乃是
在於士君子的智識能力,所以董仲舒《春秋繁露‧必仁且智》就強調了士君子修養
『莫近於仁,莫急於智。』,而闡述說:

 『仁而不智,則愛而不別也;智而不仁,則知而不為也。
  故仁者所以愛人類也,智者所以除其害也。』

因而《中庸》也就闡述了君子守仁處世的明智修養表現,而說:

 『是故居上不驕,為下不悖。國有道,其言足以興;國無道,其默足以容。
  詩曰:「既明且哲,以保其身。」其此之謂歟?』

      ※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※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※

  「止於至善」所對應的儒家精神表現,正就是相關於孔子《論語‧為政》所說
的「知天命」,而孔子《論語‧堯曰》更強調說:『不知命,無以為君子也。』。
儒家在道德修養上所謂的「知天命」,並不是世俗傳說或政治宣傳中,用以營造偶
像崇拜,而宣稱一己「奉天承命」的「奉天命」;而是孔子《論語‧季氏》論及「
君子三畏」,首先所說的「畏天命」,強調了君子應該深刻體認到“世事與善功皆
不可強行貪求”的道理。因而《孟子‧萬章》會說:『莫之為而為者,天也;莫之
致而至者,命也。』,意謂人生許多事功乃是「死生有命,富貴在天」《論語‧顏
淵》,並非一己之力可以強求;所以君子應當盡己修身而不忮不求,正如《孟子‧
盡心》所述:『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』。

  「畏天命」乃是發揮了「止於至善」的「止」,而「止於至善」的「至」就是
要「盡人事」,以能不憂不懼而「聽天命」,而養成「盡人事以聽天命」的士君子
修為。《孟子‧盡心上》就區分了「盡人事」與「聽天命」為『求則得之,捨則失
之﹔是求有益於得也,求在我者也。』與『求之有道,得之有命﹔是求無益於得也
,求在外者也。』,而說:『盡其心者,知其性也﹔知其性,則知天矣。存其心,
養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殀壽不貳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』、『莫非命也,順
受其正。是故,知命者,不立乎岩牆之下。盡其道而死者,正命也。桎梏死者,非
正命也。』。因而儒家理想的士君子胸懷就表現出『不怨天,不尤人,下學而上達
。』《論語‧憲問》、『不患無位,患所以立;不患莫己知,求為可知也。』《論
語‧里仁》、『君子病無能焉,不病人之不己知也。』《論語‧衛靈公》、『人不
知而不慍,不亦君子乎?』《論語‧學而》的人格精神;所以《中庸》闡述了「君
子以思不出其位」而「知天命」的人格修養而說:

 『君子素其位而行,不願乎其外。素富貴,行乎富貴;素貧賤
  ,行乎貧賤;素夷狄,行乎夷狄;素患難,行乎患難。君子
  無入而不自得焉!在上位,不陵下;在下位,不援上。正己
  而不求於人,則無怨;上不怨天,下不尤人。故君子居易以
  俟命,小人行險以徼幸。子曰:「射有似乎君子。失諸正鵠
  ,反求諸其身。」』

,而荀子《荀子‧非十二子》則說:

 『士君子之所能不能為:君子能為可貴,而不能使人必貴己;
  能為可信,而不能使人必信己;能為可用,而不能使人必用
  己。故君子恥不修,不恥見汙;恥不信,不恥不見信;恥不
  能,不恥不見用。是以不誘於譽,不恐於誹,率道而行,端
  然正己,不為物傾側,夫是之謂誠君子。詩云:「溫溫恭人
  ,維德之基。」此之謂也。』

,正相關於孔子《周易‧文言傳》闡示〈乾〉卦初九之爻辭:

 『龍德而隱者也。不易乎世,不成乎名﹔遯世而無悶,不見是
  而無悶﹔樂則行之,憂則違之﹔確乎其不可拔,潛龍也。』

;因而黃石公《素書》說:

 『賢人君子,明於盛衰之道,通乎成敗之數,審乎治亂之勢,
  以達乎去就之理。故潛居抱道,以待其時。若時至而行,則
  能極人臣之位;得機而動,則能成絕代之功。如其不遇,沒
  身而已,是以其道足高,而名重於後代。』

,所以士君子此種精神修養的楷模風範,正如孟子所述:

 『故士窮不失義,達不離道。窮不失義,故士得己焉﹔達不離道,
  故民不失望焉。古之人得志,澤加於民;不得志,修身見於世。
  窮則獨善其身,達則兼善天下。』《孟子‧盡心上》

 『居天下之廣居,立天下之正位,行天下之大道;得志與民由之
  ,不得志獨行其道;富貴不能淫,貧賤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:
  此之謂大丈夫。』《孟子‧滕文公下》

  因而《大學》基於「止於至善」而達成「明明德」所謂的“至善彰明之德”:
就其個人實際目標而言,是要士君子基於一己本分範疇,盡其所能去實踐善行,以
造福民眾,以親和民眾,而能弘德於眾;就其整體理想目標而言,也就是要在當下
人類文明的能力範疇內,達成德治理想的至善境界。《大學》所謂的此種至善境界
,並非是種終極完美境界,而是當下人類文明境界的盡其所善。所以隨著自身德術
的進展,隨著人類文明的演進,士君子也要日新又新的自強不息以厚德載物─正如
孔子《周易‧繫辭下傳》所謂:『乾坤,其易之門耶﹗』,而《周易‧象傳》則闡
釋〈乾〉〈坤〉二卦說:『天行健,君子以自強不息。』、『地勢坤,君子以厚德
載物。』─而使人類文明邁向新的至善境界。此種「日新又新」的“至善彰明之德
”,正對應了《中庸》闡釋「至誠無息」所述:

 『故至誠無息;不息則久,久則徵,徵則悠遠,悠遠則博厚,
  博厚則高明。博厚所以載物也,高明所以覆物也,悠久所以
  成物也。博厚配地,高明配天,悠久無疆。如此者,不見而
  章,不動而變,無為而成。』

也對應了易理所謂的「生生之德」,正如《周易‧繫辭傳》所述:

 『一陰一陽之謂道,繼之者善也,成之者性也。仁者見之謂之
  仁,知者見之謂之知。百姓日用而不知,故君子之道鮮矣。
  顯諸仁,藏諸用,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,盛德大業至矣哉
  。富有之謂大業,日新之謂盛德,生生之謂易,………』

此一易理所謂的「盛德大業」,其對應人文意涵正可相通於《大學》「明明德」所
指涉的德行功業;而此種基於易理「生生之德」所表現的「至誠無息」,也就是貫
通《大學》三綱「明明德、親民、止於至善」的根本精神基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