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發表於 PTT BBS 儒家版 Confucianis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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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 引述《kuopohung ((風之過客)在場的缺席)》之銘言:
: 複製 http://0rz.tw/HksAN
: 儒殤(作者中正大學陳瑞麟:台哲會申論20111022)
: .
: 2011年10月18日 23:47
: 儒殤
: 陳瑞麟
: 中正大學哲學系
: pyrlc@ccu.edu.tw
: 如果可以,我寧願不要有這場論壇,我也不必寫這篇文章。但是我不得不提筆為文,
: 因為我有一個小孩,他未來「必選」四書。他還小,雖然我預期這個課程政策將曇花一現
: ,但是仍然憂心忡忡。理論上他可以不選四書,但是學測必考,他不得不讀,否則競爭力
: 不足。結果,必選形同必修。他將重蹈他父親渾渾噩噩的舊路。一百年了,從民初魯迅吶
: 喊到今天,一代又一代地走回頭路,漢語族群似乎陷於永劫循環的惡夢?
: 悼念我已逝的空白青春
我會想寫一些感想,並不是反對陳瑞麟先生的想法。
我是在九十年代台文站哲學版認識陳先生的,當時他是版主。
他當年所主持的哲學版曾啟蒙了我在思想上的探索,但我不知他有如此古板的年少歲月。
因為他悼念了他已逝的空白青春,讓我想寫些心中感懷。
以前我在PublicIssue版,也曾經見過一位年少信儒而長成反儒的學人文章。
或許年少青春是如此美好,怎麼度過都會讓人傷逝!
我的成長歷程剛好和這兩位先生相反。
我在網上筆名是「東岐明」,
如果有看過我的一些相關佛道儒文章以及研究道統問題的人,
或許會以為我是自小立志復興文化承接道統的古板人士,但事實是完全相反。
我從小是不信傳統的人,家中長輩是受日本教育,自己滿腦只信科學。
從小就愛讀書,但除了現代科學知識書籍及童話,所讀古書都是演義野史鄉野怪談之類。
什麼歷朝演義全集、聊齋誌異、拍案驚奇、二十年目睹怪現狀、西遊記......
總之,我的童年閱讀是沉溺在幻想與故事中,沒有經典,更沒有志向。
小時想法是一天過一天,快樂就好,什麼理想干我屁事!
還記得蔣公逝世時,我是國小四年級,隨母親到台北謁靈,住在國父紀念館附近朋友家。
現在年輕人可能不知何謂謁靈?就是到國父紀念館內參拜當時蔣公尚未封棺的靈柩。
當時我母親跟隨群眾排隊排了很久(至少一天一夜),才輪到可以入內參拜。
我因為還小,則在她朋友家中等她要入館時,才準備要出發入隊去一起參拜。
結果當我在凌晨被叫起要去參謁偉人遺體時,卻不願去而說:「死人有什麼好看!」
我也就這樣錯過了一次寶貴歷史經驗,但小時的我是覺得無所謂的。
聽母親說靈場內哭聲震天,我相信在當年歷史氛圍下大家是真心哀痛而哭嚎震天。
可我並不覺得哀痛,反認為全國這樣哭哭啼啼是在幹嘛!
反而當時越南淪亡是我較為關心的,看到電視上南越街道家家戶戶掛起白旗投降,
氣得大罵,覺得南越人明明還有武器,為什麼不起來抵抗到底呢?
所以我的童少時光某種程度是在軍國主義思想下成長的,沒有儒家經典,
腦中倒是塞滿了中外歷史戰爭與軍國納粹思想。
記得剛上高中時,還寫了一篇文章嘲弄佛教解脫多麼無聊,更何況是其他教條!
我一生思想的重大改變是因為建中高二留級前的兩年痛苦經驗。
因為學業上的困境痛苦,才開始反省自己的人生經歷,自覺以往為人行事之非。
才開始尋找經典來看,看著經典上的話語,才悔悟而驚覺自己以往的無知。
所以我不是自小被灌輸儒家或佛家,而是生命體驗後才去尋求經典指引。
當然我並不認同傳統全然正確,只是體會到傳統的一些精華面向。
因為自己的年少經歷,所以讀到孔子《論語》說:『吾十有五而志於學』,
不禁會想,那孔子十五歲前未志於學時,是過著怎樣的年少生活?
我想,是不是童年時光深深影響了人,童年缺乏的往往在成長後悔憾。
會不會我之發揚儒道佛與批判科學,與兩位先生的反儒與傾向西方思想。
其實是與我們在童少青春的經歷記憶有很深的關係。
我的年少青春可能較為放蕩不羇,兩位先生的年少青春可能較為封閉古板,
而我們的年輕缺憾,反而影響了成長後的思想取向?
話說回來,四書一些內容列入教材,是必要的,畢竟對於年輕人有益。
缺乏道德信念,其實對年輕人非常有害!這是我自身過來人的經驗之談!
但若是文化基本教材僅有四書,是不當的,因為中國文化還有很多面向。
畢竟教材內容有限,必需把握有限內容讓年輕人多開拓視野。
因此除了儒家以外,其他思想也應要納入,才能多啟蒙年輕人的視野。
也才不會造成年輕人對四書的反感。
青春時光是那麼寶貴,不能將思想時間只泡在四書五經裏。
何況只讀四書而不知廣涉其他思想,是不能真正體會四書精神的利弊所在的!
不能真正體會四書精神,也就不能變通應用於世事,只能淪為教條而已。
記得毓鋆講學就不斷強調,經典是拿來用的,不是拿來讀的!
但是跳脫教條的道德境界,又豈是容易之事呢!
此種道德境界正如《繫辭傳》所謂:
『精義入神,以致用也。利用安身,以崇德也。』
『通其變使民不倦,神而化之使民宜之。
易窮則變,變則通,通則久。是以自天祐之,吉無不利。』
我現在盡力在寫的《繫說神易》就是希望能寫出原來自在變通的聖賢精神,
希望有志的年輕人不要再迷失人生方向或走上教條化的冤枉道路。
馬英九成長至今的總統窘境,就是四書教條化的例證之一。
中國自古以來,受教條化之害的讀書人,豈止馬總統一人而已!唉!
《莊子‧天運》寓言有謂:
孔子謂老聃曰:「丘治《詩》、《書》、《禮》、《樂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六經,
為久矣,孰知其故矣;以奸者七十二君,論先王之道而明周、召之
跡,一君無所鉤用。甚矣夫!人之難說也,道之難明邪?」
老子曰:「幸矣,子之不遇治君也!夫六經,先王之陳跡也,豈其所以跡哉!
今子之所言,猶跡也。夫跡,履之所出,而跡豈履哉!」